第3章 奴隶的等级

        高超音速飞机落地,他们仍旧由悬浮车转运到风家主宅。全封闭的车厢使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除了景川,另外两个人也都是罪犯。

        一个叫江意,只有19岁,是个和景川一样是从其他殖民星流放过来的。

        他个子中等,身材纤瘦,五官精致漂亮得像个娱乐圈小偶像。

        另一个叫卜瑞青,年轻,长相英俊,是陌星本土的死刑犯,不知道被人用什么途径弄了出来,卖做奴隶。三个人并排靠着车厢坐着。

        江意说:“老子根本没做错,那个老东西以为有几个钱别人就得乖乖躺平让他操,老子就是不愿意。当时我要是不杀他,早被他打死了。他家后台硬,老子才被判刑的。”

        他五官斯文清秀,模样很嫩却一口一个老子,如果不是在眼下的情况下,景川一定会因为这种有点可爱的反差而笑起来。

        而卜瑞青只说他从前是平民,杀了两个人,没有具体说杀的是什么人以及杀人的原因。他眉眼之间有种阴冷的气质,隐隐有点拒人千里的感觉。

        说到自己,景川简单说:“以前是雇佣兵,背锅了。”其他也没多说。

        他当时接了个任务,保护某个重要人物。

        委托人就是被保护人的亲信,全程事无巨细和他商谈保护的细节,对每一个环节都反复确认和演练,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年轻的他因此完全没想到这个人在一次检查狙击枪瞄准器时,就那么当着他的面用狙击枪杀死了被保护人。

        而他在对方周密的安排下,成了替罪羊。

        澜星没有死刑,最重的判决就是流放陌星。

        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判流放也不是最重的,流放到陌星之后几乎能肯定无疑的成为奴隶而死亡的结局才是最重的。

        至于成为哪里的奴隶,什么类型的奴隶都不是重点,因为结局都是差不多的。

        对于这个似乎已经注定的结局,他并不甘心,也不死心,但他知道自己需要先忍耐。就像曾经在任务中潜伏和耐心等待时机。

        江意很紧张,他不停地说话,声音很大。可是再怎么自称老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卜瑞青对他的聒噪表现出了厌烦的样子,但没有说出口。甚至在江意和景川跟他打听陌星的情况时,他都一一回答了。

        陌星是颗小行星,风、火、云、雷、狼五个家族就把大部分土地和资源分割完了。

        说是家族,其实和帝制国家无异。

        不建立国家只是为了逃避一些星际联盟以国家为主体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这几个家族里,除了狼族是变异原住民,其余四个家族都是很久以前从主星跟着殖民舰队过来的。

        现在的姓氏是来自数百年来形成势力并且经过多次为了争夺土地和资源的战争与和谈之后逐渐确立的势力标志。

        星际联盟通用语是这里的官方语言和大部分人使用的语言。

        风家位置在西北半球,这里一半是沙漠,剩下的一半领土有三分之二是高原和山脉,还有三分之一是海洋。

        陌星百分之八十的石油控制在风家手里。

        风家和其他家族一样,家主为最高领导人,是君王一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家主有生杀大权。

        而家主之下的所有人,极少数是由家主特封的贵族,高官,接着是平民,往下是一到五等奴隶。

        奴隶的这五个等级只在风家内宅里划分,在外面的话,奴隶就是奴隶,不管是矿场里的,还是娱乐场所里的。

        风家内宅的一等和二等奴隶平常不会被束缚,有在内宅自由行走的资格,报备之后也能离开内宅外出。

        一等奴隶甚至能担任内宅里的一些管理人员。

        卜瑞青说:“把我们买下来那两个人,不是风家的什么主管吗?人模人样的,其实也是风家的家奴。别人对他们客气,不过是对风家客气。”

        江意叫道:“我操,非要做奴隶的话,老子以后也要当一等奴隶。”

        “你做梦去吧。”卜瑞青说,“他们全都是风家的家生奴,从小专门培养的。像我们这种买来的,还曾经是罪犯的奴隶,应该是三等奴隶。”

        他晃了晃锁在背后的手腕,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接着说道:“这辈子估计都离不了绳索镣铐的了。”

        景川问:“三等奴隶是用来干嘛的?”

        “我只听过传言,说风家家主有施虐癖。三等奴隶应该是他拿来发泄施虐欲的。”卜瑞青啐了一口,骂道,“妈的,还不如卖到地下矿场。或者哪怕卖到夜场被人操屁眼也好过风家。”

        景川问:“就是说风家三等奴隶会挨揍,但是不会被强奸是吧?”

        “强奸?你管主子操奴隶叫强奸?”卜瑞青古怪地笑起来,声音像是有水在喉咙里咕噜噜地滚动,“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风家的三等奴隶肯定会动不动挨揍。同时如果我们那位主人心血来潮想操你了,那不管是操你的嘴、喉咙还是屁眼,你都得老老实实让他操,乖乖用你的这些洞伺候好他那根尊贵的鸡巴。”

        江意目瞪口呆,“那当初老子杀人还有什么意义?”

        卜瑞青讽刺地说:“意义就是把干净的屁眼送到陌星来啊。你们这些外星来的傻逼。”

        “你!”江意生气了,但他们都被镣铐束缚着,根本没法打架。江意鼓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突然一头往卜瑞青身上撞过去。

        卜瑞青被他撞在胸口,闷哼一声又咕咕咕地笑起来。

        “傻逼。”他说。

        景川用肩膀隔开他俩,江意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去。平稳行驶的车子连一点点微小的颠簸都没有,车厢里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景川问:“那四等和五等奴隶是什么样?”

        卜瑞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据我所知,风家内宅四等奴隶是内宅侍奴和工人们发泄欲望的工具。而五等奴隶是各种刑讯方式、药物和医学研究的实验体。”

        江意骂道:“妈的,有没有点人道主义。”

        卜瑞青说:“这是陌星。”

        停了停,他又说:“一般家族内宅还会有几个家主的私奴或者床奴,这两种奴隶不在五个等级内。床奴就不用解释了吧,你们来的星球有没有那种性爱娃娃,或者用作这方面用途的生化人?床奴就是。只不过他们是人类。”

        “至于私奴嘛,地位比床奴高那么一点点,低等侍奴和三等及三等以下奴隶甚至得称呼他们一声‘大人’。别的家族比如雷家云家什么的,都会有其他小家族把自己家一些旁支子弟送进内宅做私奴,一来是讨好家主,二来是作为人质。不过据说风家现任家主不肯收。他自己还没当上家主的时候好像是养了一个私奴,现在应该还跟着他吧。”

        江意说:“就是说私奴是私人物品,更爱护一些吧?”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把之前的纠纷丢到了脑后。

        “差不多是这意思。”卜瑞青换了个姿势,估计是身体僵了。

        “不收其他小家族送来的私奴,自己养了一个。”景川若有所思,“他对这个私奴的感情一定很深。”

        “你想多了。”卜瑞青说,“我可从来没见过有对私奴讲感情的家主。他可能只是嫌麻烦。要知道,送进来的私奴背后都有各自家族的利益,这些利益关系带进内宅,那可热闹了。”

        “那,风家现在这个家主大概是什么样的性格?有施虐癖,一定是个残暴的人吧?”江意问。

        “现任家主吗?”卜瑞青把头靠在车厢上。

        风家现任家主风赢朔还不到三十岁,成为家主才两年,但他行事凌厉果决又不失沉稳。

        前几年他上台前,风家有些内部动荡,各家族都以为能趁机捞点好处,没想到风赢朔继位之后雷厉风行地一系列动作之下,解决了风家积年的一些沉疴,风家壁垒反而日益坚固。

        年轻、英俊、强悍、能力出众,地位尊贵——风赢朔在整个陌星迅速成为无数男女追捧的,不输超级巨星的人物。

        但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各种不同的流言。

        能问的都问了,卜瑞青能回答的也都回答了,三个人就不再说话了。在通风设备微弱的指示灯光线里,他们沉默地各自想着心事。

        悬浮车在磁悬浮公路上平稳疾驰,离风家主宅越来越近……

        【作家想说的话:】

        彩蛋接上次,是景川在来到陌星后的经历(2)

        彩蛋内容:

        电击造成的短时麻痹消失之前,有人给他补了一针肌肉松弛剂。

        旁边走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手脚铐。

        景川在被他们搬动身体锁住手脚的过程中惊恐地看到远处航空港的大门边上就站着个穿制服的人,穿的是主星航空港制服。

        他靠着墙吸烟,吐着烟圈看向这边,一副看戏的模样。

        他心头发凉,终于知道流放至陌星的真正刑罚结局。

        “别看了,给了钱的才能在三公里范围内‘捕猎’穿着流放犯衣服的人,”姓江的拍拍他的脸,“他们没有亲自动手,告也没用。再说,你们也没什么机会去告。哈哈哈哈……”

        他被人像抬个麻袋似的抬到地下车库,丢到车里运到郊区一小片建筑。这里有几排平房,像是临时搭建的,门口都是铁栏门。

        他们把他抬下车丢在地上。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还没消失,他们打开手脚铐,把他的衣服裤子全都脱下来放到一个大口袋里。

        “衣服你用不上了。你穿什么得由你以后的主子决定。这身衣服我们拿去回收。”

        拿走他衣服的人随口说着。

        天气不冷,但被迫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使得每一丝风都显得特别凉。

        那些人并没有很在意他赤裸的身体,他们脱他的衣服和重新给他戴上手脚铐的动作都像在处理一个什么东西或者是动物。

        重新拷上之后,他被关进一间空房间。

        里边不到十平米,没有窗,只有铁栏门一个开口,因为空气不够流通,味道又闷又臭。他能动之后就拖着还不灵活的腿挪到铁栏门边。

        他没有冲动地摇晃那个铁栏门,只贴着铁栏观察外面的情形。他的隔壁和比较远的房间有叫骂声,他猜想是和他一样被抓住的人。

        平房是平行修建,对面是大门,两边是围墙。大门边有个类似警卫室的小房子,里边有人。

        过了几个小时,天色晚了,有人来送吃的。一个房间丢进去一个面包,在铁栏门外的地上放下一杯水。杯子是塑料的,抗摔耐用。

        他抓紧机会问送食物的人:“我会被卖掉吗?什么时候?卖到哪里?”

        那个人对他的冷静感到好奇,走近多看了两眼。

        “你这样的应该是等一个月一次的交易会,你老实点也就少吃点苦头。”

        “交易会?什么交易会?买卖奴隶的交易会吗?什么时候?”

        他需要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谋划逃走。

        “每个月8号。”那个人说,“今天才12号,你还有得等。”

        景川在流放判决下来之后曾经打听了一下,知道陌星每个月是28天,每年十三个月。

        那还有二十来天。

        他嚼着面包打量这间囚室,心里已经开始做逃跑计划。